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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凡人

郑州罕见暴雨致多死 强降水为何持续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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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4 20: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州京广路隧道幸存者:蹲车顶抓住雨刮器,5分钟隧道灌满水

京广路隧道的生死10分钟

摘要: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条1.8公里的隧道,会在7月20日郑州那个大雨倾盆的下午,短短一个小时内迅速被雨水灌满,掩埋百余辆车,甚至生命。被困在郑州京广路隧道的人们,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面临生死抉择。而吴强和江勇就在那个下午,惊险地逃过了死亡的考验,成功从这条夺命隧道出逃。

距离隧道南出口二三十米的地方,车堵住了。吴强的黑色奥迪A8停在了左侧车道,等待着。只要开出这个闸口,右转进入陇海路,行驶不到四公里的距离,他就能顺利到家。

他似乎遇上了一个不适合出门办事的天气,7月20日,窗外天空阴沉,郑州已经连续下了好多天雨,这天格外凶猛。此刻吴强原本应该在郑州东边谈事情,却因为积水太大被劝返。那就回家吧,他想着,和同车的司机和弟弟掉头驶往家的方向。

这辆奥迪A8跟了吴强三年多。他在郑州有一家做工程安装的公司,在郑州市内,或是去周边的平顶山、信阳谈项目,总是靠它载着,像一个忠诚又可靠的伙伴。

小车由北向南,驶入京广北路隧道,那是吴强再熟悉不过的路。

京广路是纵贯这座城市南北的交通大动脉,上面有高架桥,下面是南北双向隧道。其中的京广北路隧道,全长1.8公里,距离郑州火车站西广场只有300米,是很多人通勤、旅行的必经之路。河南周口人江勇来郑州办事,这天下午,他开着黑色哈弗SUV,和吴强一样,也驶入了这条隧道。

郑州市气象服务中心已经发布了四轮红色暴雨预警,但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还没影响这个隔绝的地下通道。江勇在路边没有看到任何封路或禁止通行的标志,车辆如常地驶入,但他还是下意识点了一下刹车,担心隧道里万一有积水,会损坏车子。他很爱惜这辆车,买了快5年,已经把它当家庭成员,称呼它“小二”。

此时大概下午三四点,地面潮湿,车辆行驶平稳,吴强和江勇一路向南,分别堵在隧道不同段的出闸处。有人说,前面路段积水较深,车过不去了。

窗外是持续的大雨。江勇给妻子打电话,从妻子口中得知,郑州的这次暴雨有些不同寻常。他扭开车载广播,调到郑州交通广播电台,主持人只是提醒市民非必要不外出,随后如常播放广告。

车堵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见有人来疏散。雨越下越大,地面的积水顺着陇海路倒流回隧道南出口的方向,迅速积累上升。浑浊的积水逐渐没到车子底盘,水流冲击车辆,带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响声。江勇拉着手刹,心里有点害怕,觉得手刹已经有点不管用了,一直用脚踩着刹车。几个有经验的司机开始组织大家在车道上挤一挤,让后面的车辆都往前靠一靠,尽量远离地势低的地方。

距离南出口上坡的几十米处,吴强的小车被雨水冲得被迫调头,他们试图控制车辆,开了没多远,车就熄火了。车里的三个男人慌了,开始轮番给110和119打电话,手机信号微弱,有时是占线,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直到后来脱险,吴强才在新闻中得知,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这座城市,此刻因为暴雨,正在面临众多生死考验。断电、断水,人们被困在地铁上、公司、家,街道交通被阻断。他对这一切毫无准备,生活在郑州这样的水资源并不丰富的中原地区,甚至他买了全险的车,唯独没有买涉水险。

7月22日,京广路陇海路交汇处大面积积水仍未退去

7月22日,京广路陇海路交汇处大面积积水仍未退去


7月22日,京广路陇海路交汇处大面积积水仍未退去。

这时是下午5点左右,地面水流开始发出哗哗地,如河流涌过的声音。吴强的南向,江勇已经驶过陇海高架,到了另一段京广北路隧道,他同样被堵住,察觉到不对劲,跟副驾驶上的同伴说,“我下去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一下车,水已经没到江勇的膝盖位置。他往隧道出口方向瞟了一眼,“我后面那个车就已经起来了,被(水)漂起来了。”他当即做出决定,让同伴下车,两人弃车逃生。

水流已经十分急促。江勇说,他大约150斤重,但当时已经被水流冲击得有点站不住了。他和同伴手挽着手,互相搀扶着往道路中间的绿化带转移。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江勇走到绿化带大约花了2、3分钟,车子已经被冲跑了,“我有种冲动想上去把它开出来去救它,但是看看四周还是放弃了。”

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个致命的信号——“水流的声音一直就是哗哗哗,然后瞬间没有声音了,很安静,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水满了,赶快撤。”江勇后来回忆只记得自己扯着嗓子喊,“拼命地喊前面的人赶快往上走。很快,大概就是在5分钟之内,隧道就灌满了。”

江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隧道,“已经是汪洋一片。”京广北路隧道几个红色大字都被淹了一小半。他看到一位男士,应该是刚从车里逃生,正努力地游着泳往隧道外划。

江勇回到现场找到了他的黑色“小二”

江勇回到现场找到了他的黑色“小二”


两天后,江勇回到现场找到了他的黑色“小二”。讲述者供图

江勇获救的时候,浑浊的水流正冲击着吴强的小车,水位上涨得很快,车不受控地漂起来了,沿着隧道的方向退回两百多米。隧道里的灯灭了,陷入一片漆黑,隧道外是铺天盖地的暴雨,天地一片迷蒙,浇得人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信号时断时续,向外求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吴强的记忆里,此时隧道里的水已经涨到了一米六七的高度,封闭的汽车车厢也开始渗水。那一刻,吴强心里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死亡到跟前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盘旋的想法是,“我孩子那么小,才六岁,还没上一年级呢,他怎么办呢?”

一定要坚持,车里的三个男人互相鼓励着。只能留一个算一个,他们决定自救。打开了唯一通往外界的天窗,会游泳的弟弟首先爬到车顶,试图先游出去。倒灌的逆流又急又多,拍得人无法前进,他被水堵住了,只能先游到一侧紧紧扒住东边的桥架上的一根电缆线。

吴强原本也准备游出去,但这样五十多岁不会游泳的司机就成为了那个落单的人,他执意要和司机一起,他们一起工作7年了。“你先走”,司机催促他。“你一个人在里面咋弄?我陪你”,吴强不肯,最后两个人一起爬到车顶。

十分钟,倒灌进隧道的水已经迅速涨到了人脖子的高度,前后的面包车和小轿车沉下去了,却始终不见人出来。爬到车顶的吴强,眼前除了两三辆漂在水面上的车,逐渐被水流带着从南往北漂,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司机蹲在车顶,他蹲在引擎盖上,抓住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奥迪A8像一座小小的孤岛,在浑浊的水中,一会儿漂到东边,一会儿漂到西边,摇摇欲坠。

水在上涨,车在渗水下沉,离开车顶就是死路一条。他们只有一个机会——等待车漂到靠近桥架的时候,迅速攀到桥架一侧,沿着爬出去,或者等待救援。

吴强正在迎接最后的决战——抽掉腰间的皮带,准备脱掉累赘的裤子,万一掉到水里,游起来更方便。还没来得及脱裤子,这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就抓住了珍贵的机会,攀到东侧的桥架,等他们扒稳,脚下的奥迪A8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载着遗留的项目材料沉入水底。

“已经顾不上(车辆)损失什么的了,当时就想,活着吧。”巨大的消耗让三个人精疲力竭,吴强拿着手机继续报警,弟弟拼命地呼喊“救命”,望上去高架的周边围着一些打雨伞、穿雨衣的陌生人,隔着巨大的雨幕,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有手机对着三个孤零零的身影在拍视频。

7月23日凌晨,天桥上的围观者

7月23日凌晨,天桥上的围观者


7月23日凌晨,天桥上的围观者。图/吕萌

报警电话终于通了,吴强描述了一下大致的位置,“赶紧救命,我们有三条人命”,一个对话来回的时间,水压迫到吴强的脖子处,他喘不上气来,等待救援人员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距离隧道口只有五米远,他一点体力也没有了,四肢失去知觉,全靠本能扒住桥架。这个当过兵、从江苏来郑州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中年人精疲力竭,迎来了一天中最绝望的时刻。

只能指望自己了。弟弟首先顺着上涨的水游到平台上,还呛了几口水,然后伸手拉不会游泳的司机,吴强在下方托着他翻上去,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再靠岸上的两个人趴着地面,把吴强硬拉上去。此刻,隧道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不到三分钟,三个惊魂未定的人眼睁睁看着整个隧道被雨水完全灌满。

事后,据财新报道,负责救援的工作人员介绍,京广北路隧道内积水最深处达13米左右。

“我大概是最后一个逃离的”,吴强看着被吞没的隧道口,有些庆幸捡回一条命。他们被收容在离隧道不远的一栋小楼的五层,那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吴强一直坐着发呆。凌晨三点他似乎还听到窗外有人在喊救命,从窗户外看下去,停在马路中间的丰田普拉多,将近两米高的车看不到车顶,只有铲车在雨里忙着找人救人。

那时江勇和同伴在一处几乎没什么积水的酒店里。这是他在高架上走了几个小时,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当晚,酒店到处是避难的人,房间早满人了,连走廊、楼梯口都是疲倦又惊恐未定的人群。江勇和同伴缩在一楼的楼梯上,将就过了一晚,但一直没合眼,时刻担心着水流又再哗哗地涌上来。

第二天早上,吴强光着脚、披着当雨衣的塑料桌布,蹚水走了三四公里回家,才在备用手机上看到各地的战友们问候的消息,回过神来的吴强觉得有些荒谬,“很丢人,我在郑州这么一个缺水的城市,在大街上差点被淹死,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城市里的积水逐渐退去,吴强浑身疼,弟弟喝了脏水上吐下泻的,在医院输液,只有司机隔了两天回到隧道查看了一下,隧道里的水大概还有五六米深,救援队在忙碌着,黑色奥迪A8依旧不见踪影。

吴强的奥迪车依然不见踪影

吴强的奥迪车依然不见踪影


吴强的奥迪车依然不见踪影。讲述者供图

7月22日,随着十多台泵机投入抽水和清淤作业,两天前那个下午逐渐浮出水面,车辆的残骸混着泥堆叠在一起,残留在车里的遗体被发现,周围有车主和家属等待着。江勇找到了“小二”,它头朝下挂在隧道南出口,已经全毁了,到处是泥渍和湿漉漉的水痕。他钻进车里取回了驾驶证等物品,看着“小二”有点伤感,“毕竟车子是男人的第二个家。”

江勇开始忧心接下来的生活。而一位母亲还在寻找着当天骑着电动车,在隧道中失联的两个男孩。市民拥在隧道两边,有路过的人听到了哭声。

漂浮在积水上的童鞋

漂浮在积水上的童鞋


漂浮在积水上的童鞋。图/吕萌

来源: 极昼plus  文|魏晓涵 李晓芳 实习生 徐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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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4 20: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州京广北路隧道幸存者:出口堵车水瞬间涌来,有人喊往车顶爬

京广快速路南、北两隧道仍在排水

京广快速路南、北两隧道仍在排水

被淹没超过两天的河南省郑州市京广快速路南、北两隧道仍在排水。有多辆小汽车泡在水中。

今天,还有失联者家属发布寻找在京广路隧道失联的亲人或好友的信息。

郑州市民王女士7月21日上午9点左右途经陇海路与京广路南隧道附近看到,有多辆车泡在水中。(受访者 提供)

在隧道被水淹没时,他们经历了什么?

7月23日,幸存者刘琳(化名)对澎湃新闻讲述了她当时在京广北路隧道弃车逃生的经历。

以下是她的口述:

7月20日下午4点多,我下班后一个人开车通过京广北路隧道。这条路是我从住处到上班的地方最近、最快的路,我经常走。不堵车的话,一两分钟就可以通过。

我知道这个隧道地势低,在出发前专门查了导航,隧道是正常通行的状态。通过第一个隧道的时候,我有些担心,想要不要上陇海高架。到第二个隧道口的时候,我看导航上显示正常通行,前面也有车往下面开。当时我想,实在不行就从陇海路方向出口出来。但随后发现陇海路出口被障碍物堵住了,无法通行。我就从京广口继续往前行驶。

在出隧道口的爬坡处,我被堵在原地两个小时。当时还没有积水,我拍了视频跟同事报平安。

堵车期间,我一直在查看天气预报和导航。高德(地图)显示前方堵车300米左右,前方有警方在疏通,我觉得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

快7点的时候,水瞬间上来,让人措手不及。

我的车子位于最右边的车道,被水流往下冲,撞到右边的隧道栏杆处,这也是后来能得救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车子被冲得一直在打转。后面一辆车里的大哥喊,“赶紧出来”。我至少推了五六次,才把车门打开。推开车门后,水第一时间就灌进来了。大哥又对我喊:“站在车门上”。

水还一直在上涨,这个大哥和高架上的人对我喊,“往车顶上爬”。但车头被冲得朝向下斜坡,我真的爬不上去,只能用右脚往左后门的位置踩。

也不知道踩到哪里,右脚有了劲。我使劲爬到车顶,抓着车顶的尖尖。

水很急很深,车门都快看不见了。我从车顶慢慢移动到车后面的玻璃上,再跳到隧道旁的栏杆上,顺着栏杆一点点往前移动。在这期间,我的左腿受伤了,每挪动一步,感觉伤口就加深了一分。我对高架上的人喊,“救命!帮忙”,但他们够不到我,让我往前爬。最后是两个大哥把我拉上去的。

当时水流很急,地面上没有行人,积水快到成人胸口的位置,一楼的商铺都被淹了。我们在高架上站了快1个小时,电话打不出去,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和大家一起挎着胳膊,下了高架往前走,在200米外的一家酒店休息了一个晚上。当时酒店一楼都是积水,没有电,很多人在楼道间休息。

我左腿的伤口面积比较大,在水里泡了很久,肿胀严重,但没有出血。酒店没有酒精,我用矿泉水冲洗了一下。家人找到我后,我去了市二院消毒,后来又去了解放军医院打了破伤风针。

得救后,我感觉到人的生命好脆弱。我想以后下雨天开车,心里都会有阴影。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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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6 08:40: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京广隧道喊话人:出租司机咋劝都不愿走 那是饭碗

  网友小鸣在找一个人。

  7月20日下午5点多,郑州京广隧道口,“一位叔叔一直喊,车不要了逃命要紧。”如果不是他,她们三个大人、两个孩子,很有可能被突袭的大水困在车里。

  在网上流传的几段视频里,积水最初停在小腿,一位男子不停大喊“赶快下,再不下命都没了!走走走!”有的车主依然车门紧闭,他蹚着水猛拍车门,“赶快下来。”

  陆续有人出来,水已淹到腰部。再往后的视频,大水漫过车顶,彻底盖住了路面。

  两天后,催着车主们弃车保命的侯文超被大家找到,因为预警及时,救了几十个人的生命,但他觉得这没什么,“别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咱们肯定要帮助他们呀!”

京广隧道喊话人

京广隧道喊话人


  7月20日,郑州京广隧道,车主听到侯文超的提醒后弃车逃生。视频截图

  “水淹到车轱辘三分之二,我就知道灾难要来了”

  侯文超今年40岁刚出头,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20日下午,他出门办事,虽然不常走京广隧道,但跟着导航总是没错。

  下午4点左右,雨哗哗地落下,雨刷器不停摆动,扫起一片水幕。侯文超被堵在了隧道南端的出口处,这是个斜坡,此时的路面上还没多少积水,只能看见水流湍急地向下滚去。

  外地的朋友担心侯文超,给他打了个电话,侯文超倒不太在意,“现在还没事儿,就是水流很大。”通话是在5点40分左右,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他突然看到水漫上来了,“前面车的轱辘淹了三分之二,速度太快了,我当时就意识到灾难要来临了。”侯文超赶忙下车。

  车门一开,水就跟着冲进来。侯文超停在车队的靠后位置,身后不少司机已经下车,往上坡走的路上,他看见几百辆车停住不动。“他们可能意识不到这个。”侯文超知道,再不下来很可能就晚了,他大声催促,告诉车主们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此时,小鸣一家正坐在车里,他们已经在距离隧道口十多米的地方堵了两个小时。本以为雨停了就能走,但一直不见能走的迹象。

  “我们以为水会流下去,下面有下水道。”小鸣回忆,但没过多久,就看见水不再向下,而是“像浪花一样”往上返。

  走还是不走?一家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犹豫间,小鸣听见了侯文超催促下车的声音,“他一直喊、一直喊,声音可大了,就像带了喇叭筒一样。”

  来不及多想,小鸣拎着包和水壶、抱着孩子,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车门。“打不开了。”坐在副驾驶的家人喊,车门怎么都推不开,小鸣又拉着她从另一侧逃出来。AD

  雨还在往下浇,没有人来救援,小鸣一家沿着绿化带往上跑,她看见侯文超不停在喊,来回敲着车门,还有好几个司机也跟着侯文超一起,催促大家快下车。

  水已经没过车轮,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弃车。

  侯文超走到一辆深灰色的轿车前不停劝说,司机把车窗开一条缝,点点头又立刻关上;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么劝都不愿意走,“也可以理解。”侯文超猜测,郑州市出租车刚换了电动车,这不光是他的代步工具,还是他挣钱的饭碗;另一辆车上,一个老太太就是不愿意出去,嘴里一直念叨着“这车是新的”。

  “不知道是她女儿还是儿媳妇,也在旁边劝,我跟她说快出来吧,别讲车了,车是次要的,命更重要。”侯文超和年轻的女人一起把老太太拉了出来。

  从北向南,侯文超往前走了二三百米,不停呼喊,拍了大概20多辆车,叫下来不知多少个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得挨个看一遍。”

侯文超的工作照

侯文超的工作照


  侯文超的工作照。受访者供图

  步行10多公里,次日凌晨才到家

  翻过栏杆,到地势高的地面,大伙儿就安全了。

  包括侯文超在内的几个男人扶着女性、孩子和老人,抓住栏杆往上走。逃生的人们站在高地,探头观察自己的车,或许还有救出来的可能。AD

  侯文超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多年的棕色捷豹早就不知所踪,原本露出半截的车现在被水蒙得结结实实,“从我下来到安全,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小时。”

  救车是没希望了,幸好手机防水。因为来回拍门喊话,积水浸到了侯文超的胸口,“实在太凉了。”傍晚6点多,侯文超给家人报了平安,只想赶快回家。

  南侧、西面、北方都已被水包围,侯文超只好沿着陇海路往东走。一路上水或深或浅,有的到脚,有的到膝盖,最深到胸,有时和几个同路人结伴走,有时看到三三两两的路人从对面走过来,彼此通通气,打听哪个地方能走、哪个地方不好走,就这样走了10几公里。“我也会水,那样的路还是不怕的。”

  到家已经接近21日凌晨2点,一觉醒来,侯文超有点儿发烧,因为断水断电,他在家待了一天没出门。22日,同学看到清障的短视频,认出了侯文超丢下的车,但有人去实地查看,车已经不在原地。

  “我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样子”

  2012年7月21日,北京及其周边地区遭遇强暴雨及洪涝灾害。侯文超正好在北京,虽然没在受灾现场,但是看到媒体报道说开车的有伤亡。

  “如果没有及时下车逃难,等水封住车门,就再也出不来了。”侯文超说,这给自己上了一课,所以突然间遇到上涨迅速的大水,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

  虽然当时沉着冷静,但现在回想起来,侯文超还是心有余悸。

  “这个水太突然了,水流也比较急,当时要是万一冲歪了,也得把我给冲到涵洞去了。幸亏跑得快,也多亏经历过北京暴雨,知道要怎么自救。”侯文超说,但之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去做,“这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事情,是真的应该去做的。这太正常了,不管咋着,咱看到别人有需要的时候,咱也尽点微薄之力。”

  因为侯文超而躲过灾难的小鸣,在短视频平台发布消息,“全网寻这位英明的叔叔、大英雄,挽救了不知道多少家庭,也救了我们一家。”

  小鸣是她的网名,她姓袁,今年28岁。当时车上除她外,还有她的老公、孩子、小姨以及外甥。“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我爸差不多,所以我就叫他叔叔。”

  “我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样子。”小鸣说,但侯文超完全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感谢自己。

  7月20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在朋友圈发了5段傍晚拍的小视频,他连写了两次“敬畏生命!”他还写道,“嗓子喊破了,觉得值。”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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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6 14: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亲历者讲述:郑州京广北路隧道惊心一小时


新华社郑州7月25日电 题:亲历者讲述:郑州京广北路隧道惊心一小时

新华社记者李亚楠、袁月明、李亚光

事情发生过去了4天,亲历者杨俊魁和侯文超能够比较平静地讲述京广北路隧道南出口那惊心动魄的一个多小时。

7月20日以来,郑州持续遭遇罕见暴雨侵袭,当日16时至17时,郑州市一小时降雨量超过200毫米,京广快速路隧道出现车辆及人员被困险情。

杨俊魁是一位网约车司机,侯文超则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他们当天都沿着京广快速路从北往南走。

当天下午4点左右,大约也就是郑州最强降雨开始的时段,杨俊魁和侯文超进入了京广北路隧道。

“当时隧道里车比较少,很快就到了南部的出口。”杨俊魁回忆说:“那时大概4点10分,雨下得很大,隧道里没什么积水。”

差不多相同时间,侯文超也被堵在了南出口的斜坡。

京广北路隧道全长约1.8公里,靠近郑州火车站和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车流量大,平时容易产生拥堵。

“10分钟就移动了一两个车位的距离,再有20分钟,基本没有移动。”杨俊魁说,这期间,雨势加大,4点30分左右,水开始由南往北向隧道里灌。

这时,杨俊魁听到有人喊,“都下车,赶紧下车,有危险。”还有人在敲车窗,喊人下车。

很快,杨俊魁的车里就进水了。“水流速度很快,感觉车子一晃一晃有点飘。”大约4点40分,杨俊魁果断弃车,和其他人一起往前走,并敲窗喊人下车。

杨俊魁估摸自己后面有40辆到50辆车,前面有150辆车。下车后,大家互相搀扶着往高处走。

侯文超是更早意识到危险的人,他知道水漫到一定程度,就打不开车门了。当水漫到车门下沿位置的时候,他就赶紧下车,并招呼周围的车主一块出来。

“我后面的车相对较少,一招呼大家就出来了,喊不出来,就敲门敲窗。”侯文超回忆。

“有一位老太太不愿意下车,说孩子刚买的新车,我说,现在命要紧,还要什么车,最后和家属把她硬拉了下来。”侯文超说。

侯文超说,我的出发点很单纯,“让他们能意识到危险,赶紧逃生,否则,因为我不喊,出现了伤亡,我会非常痛心。”

即使下了车,还是有人遭遇险情。杨俊魁回忆,往外撤的时候,看到两男三女在一辆快被淹没的车旁呼救。没有多想,他把手机交给同行的人,就跳下水游了过去。

他将三个女子推到车顶和车门旁。“先让她们抓住东西,不要很快往下沉。”

但很快,水势加大,车辆开始下沉,几个人又没了落脚之地。杨俊魁拖着其中一位黑衣女子游到隧道边抓住一根管道。

幸运的是,两位男士会狗刨式游泳,其中一位男士救了一位女子到安全地带。陆续又有其他人加入救援,将剩下那位女子也救了上来。

等到杨俊魁和黑衣女子被人拉上去后,“隧道已经满了,是一条河,瞅不到头。”杨俊魁说。

关于隧道多长时间被淹满,杨俊魁的回忆和侯文超的回忆基本吻合。他说,从他下车到隧道被淹满,大概是半个小时。“我往外撤的时候,身后应该没有人了,那个平面基本是一条河,要有人在那动的话,应该会看到。”

上岸后,杨俊魁歇了大约10分钟恢复体力。“看到水里没有人了,我才离开,我大概是最后走的了。”他说。

事后,有人将杨俊魁救人的视频发到网上,刚高考完的儿子看到后,问是不是他。他这才给儿子和妻子讲述了当时情形。

7月21日,郑州市组织了多台“龙吸水”大功率水泵对京广快速路隧道内积存的雨水进行抽取。目前,抢险救援人员仍在争分夺秒对京广北路隧道进行清淤和消杀工作。

这条隧道终将恢复往日繁忙。不过,这场暴雨灾情中的惊魂时刻,将会长久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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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8 10:24:03 | 显示全部楼层

泡水16个小时,救了50多人……他在京广北路隧道拼过命

  他在京广北路隧道拼过命

  袁格兵的很多东西都消失在郑州的大雨中。7月20日,在京广北路隧道附近,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和很多随身物件都被冲走了。手机也不知道漂到城市的哪个角落,以至于到25日,他对时间的感觉都是混乱的。

  那个漫长而又慌乱的雨天,这位来自湖北十堰的电焊工在京广北路隧道的大水里泡了16个小时,只吃了几口馒头,但救了50多个人。

  他生过一场大病,医生告诉他不要干太重的活儿、不要熬夜、不要感冒,但那晚他样样都占了。这两天,因为泡水太久,风湿病又犯了,救人时脚上划的两道口子也开始腐烂、流脓。他没钱输液,随便吃了点消炎药。

  救完人那天,回到工地宿舍,袁格兵说自己去救人了,室友不相信。“其实我是出去玩了。”他用玩笑岔开话题。只有哥哥相信他。23日晚上,他借手机给哥哥打电话报平安,告诉哥哥自己在郑州救人。哥哥知道弟弟热心,笑着说“那你赶紧去吧”。

  7月26日下午河南省政府防汛救灾新闻发布会通报,截至26日中午12点,京广北路隧道现场发现6名遇难者。许多被困隧道的亲历者回忆,下午三四点时隧道南口出现拥堵,5点多时水突然加速上涌,从脚踝没过车顶不到10分钟,没来得及弃车的人被冲入水中。

  那天,袁格兵的工地因为暴雨停工,他出来转悠时碰上了被困在街头的人们。他看到京广北路隧道“都灌满了”,已经看不见隧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见了人就要救”。

  他患有风湿病,膝盖对天气的感知比皮肤敏锐。此前,他在北京修过10年地铁,今年3月才来到郑州,跟着中铁一局施工队参与地铁十号线和七号线的建设。第一次来郑州,他就觉得“气候好、很暖和、干湿适宜”,生活成本也比北京低很多。他准备移居郑州,在这儿找个媳妇,最好还能攒钱买套房。

  这场雨在他的意料之外。截至7月20日,郑州的雨已经下了4天。那天中午,他先是骑着自行车来到陇海路京广路路口,看见陇海高架桥下“堵成一锅粥”。“路比较宽,车东一个西一个地乱插”,他决定帮忙,站在路口帮着疏散从多个岔路口汇入的车辆,让他们有序离开。

  下午2点左右,他脚下的积水开始猛涨。“雨下得冒白烟”。积水越来越深,他探出一条较为平整的路,指导来不及离开的行人往地势较高的高楼里躲,“我跟他们说跟着我就安全了,我咋走你就咋走。”

  水很快就涨到了大腿处,他看见2米外的路面低洼处开始有人被水流冲跑。“啥也听不清”,袁格兵耳朵被雨声灌满,眼睛被雨水迷住,隐约看见有人抱着树,有人扒着栏杆,有人爬上信号灯,“当时太乱了,我都蒙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游到他们身边去。

  袁格兵在河边长大,村子脚下的黄龙大坝每年夏天都会发水。村里人都知道他水性好,有人落水,村民们就来敲他家门。像在家一样,在这座有些陌生的城市,袁格兵开始马不停蹄地救人。

  和在家里不同的是,河边水位线升高到一定位置时,村民一般都不会往河边走。但这里的人对洪水是陌生的。袁格兵救人时,有人站在花坛里不愿意走,“他没经历过,以为很快水就会消”。

  还有人怕袁格兵不专业,不敢跟他走。一个阿姨刚开始不信他,后来看他救了不少人后,态度一下变了,边游边问:“小伙子几岁啦?结婚了没?”得知袁格兵是单身,她要把姐姐家的女儿介绍给袁格兵。“当时我就喝了一口水”,袁格兵觉得又想笑又想哭,不小心呛了口水。

  今年30岁的袁格兵是老实人。之前谈女朋友的时候,对方说家里困难需要钱,只有523.5元的他,给对方转账523元;工地有工友借走他一个月生活费,几个月后他电话打过去,那头回答“我在韩国呢,你来找我啊”,他也不生气。

  他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别人,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不信任。救人时碰上实在说不动的,他只能先救下一个。水浅的地方,他能把人直接拉上岸。水深的地方,他捞来泡沫板,让人搭在板子上,再缓缓推到安全的地方。他记不得自己拖着泡沫板往返了几次。中间有次他的腿突然抽筋,他坐在路边歇了不到一分钟,就又扎进水里。想歇口气,他就踩水,在水里歇。

  “不只是我一个在救人。”袁格兵说。有人在他体力不支时游过来搭把手,有人从岸上给他递来了绳子。他看见有个胖胖的男子把一个人扶上架子,但自己体力不支,挥着胳膊请他帮忙。袁格兵把被救者送上岸后,想回来救这个男子。“但他说不用救他,他歇一会就好,让我赶紧救别人。”袁格兵看着男子安全游回去,才扭头去救别人。

  水一直往南流,“下面地势比较低”。他游到京广北路隧道南口附近,但当时他并不知道那里是隧道,因为根本碰不到隧道边沿的护栏。21日再次回到现场时,他回忆前一天水高出护栏七八厘米,“全都淹平了,全是(像)河(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在隧道附近,水流卷着黄色的浪把他往下冲。他摸索出救人技巧,找到一个公交车站,双腿夹住护栏、双手往后拨水,慢慢往上游移动,寻找在水里挣扎的人,等待合适时机往他们身边游。

  有被困隧道的车主回忆,自己弃车时看到有人折回去救人,有人往水里扔救生圈。袁格兵就是救人者之一。当时还没有官方救援力量赶到,天快黑时,袁格兵看到了消防员的小船,“水里有4个人,船上有两个”。消防员看他水性好,给了他一个救生圈。他把绳子一头拴在腰上,一头拴在救生圈上继续搜救。半夜一两点,铲车也来了,但也只能在水浅的地方帮忙,“在浅的地方驾驶室都淹了好多。”

  大部分被救者都被送去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公司楼上,那里有为他们提供的食物和热水。一次送人回公司时,上面的人看袁格兵脸色有点变了,伸手把他拉上来,说他在水里待得时间太长,让他歇歇,还给他披了件上衣。

  袁格兵确实累了。他冻得直哆嗦,胃里中午吃的一盘土豆丝早消化光了。当时楼里有60多个滞留者,吃的发完了,只剩一个馒头。他啃了几口,歇了10分钟,还是不放心,又扒着五楼的窗户往外看。天黑透了,雨还是止不住地下。他伸出头向外喊,“还有没有人?”回答他的只有雨声,“太远了,水里要是有人,他们根本听不见。”他放下衣服又出门了。

  他记不清又救了几个,只记得一遍一遍问“还有没有人”,每次都有人回应。在流动的大片黑色里,袁格兵只能凭着声音方向和微弱的天光寻找被困者。老太太、小女孩、老头儿……他把这些陌生人从黑暗里拖到亮光下时,身上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最后从隧道出口的绿化带里救出3个人时,他又喊了一句。没人回答了。

  回到岸上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他见很多刚被救上来的人饿得不行,想起在绿化带附近救人时,看到一辆装满泡面的白色面包车。他跳回水里,捞到一个泡沫箱,装了40盒泡面。“我在水里就忍不住吃了一袋,实在撑不住了。”他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回来又吃了两袋。”

  那天晚上,他只穿着裤衩躺在地上,勉强睡了两个小时。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脱的衣服,也不记得兜里还有手机、身份证、银行卡。他只知道衣服贴在身上,在救人时把他往下坠,“碍事儿”。去年攒了2000多元买的手机就这么没了。他很少丢东西,从北京来郑州时除了衣服,还带着用了三四年的饭碗,“买新的不值当”。

  不过他没再想过丢了的东西,“人比东西值钱多了,钱还可以再赚嘛。”

  第二天睡醒后,他又回到救人的地方,才发现“京广北路隧道”几个字露了出来。几十辆车漂在水中,露出的部分裹着一层黄泥。他担心有人被困在车里,“我看到的车都排查了三遍,只要有一点露出来我就去看。”他先滑到车顶,再尝试打开车门。如果能打开,就把头留在外面,用脚伸进去试探。郑州市民张先生用手机录下了他排查车辆的过程,“我走了好久回来他还在”。

  那天上午,他发现了一名遇难者。因为没有信号,下午四五点家属才赶到,遇难者的女儿来了就往水里冲。袁格兵对她一顿吼,“你别下去!”

  “你们怎么救的人!”家属也冲袁格兵吼。袁格兵心里也不好受,“我不是救援的,我就是一平民百姓,看见了我都会救的。”但他没说什么。隧道入口积满了水,最浅的地方也留有大量淤泥,地很滑。他担心家属情绪不稳定,一不小心会滑下水,找了20多人围了一圈保护他们。家属冷静后给袁格兵道了歉,为了感谢想给他点钱。袁格兵死活不收,“我要是要钱,肯定不会救的。”

  袁格兵在家救人也从来不收钱,尽管他们家是村里最穷的。父亲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一条腿还没有正常人的胳膊粗,干不了重活儿。母亲小时候放羊被羊抓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视力不佳,在家帮着喂喂鸡。从小村里就有人欺负袁格兵残疾的父母,但他们从不还嘴,“我们家人都心善。”谁让他救人他都不推脱,“不分认不认识,不分有没有仇。”

  21日那天,除了排查车辆,他还主动维持现场秩序,拉上警戒线,防止围观的群众掉到水里。直到晚上10点多,他困得睁不开眼才回宿舍。“路被冲得乱七八糟”,地上满是淤泥和从城市各个角落卷来的杂物。他不是本地人,再加上周围停电,“根本不记得怎么回去的。”

  他只能边走边问,绕了不少弯路才摸回家。平时几分钟的路,他走了一个多小时。脚在救人时被划了两道口子,风湿还犯了,膝盖疼得站不住,只能慢慢走。躺在床上,袁格兵才觉得浑身针扎似的痛。

  22日一大早,他又去现场排查车辆。警察封锁了现场,他在外围帮忙,来回跑着搬运食物和饮用水。凌晨四五点,他从天桥上看到一名遇难者被发现,穿着蓝色的裤子和上衣,像是20岁左右。他想起昨天,一个人告诉他,他们一家人刚从北京回来,在隧道口被冲散了。一车5个人,只有孩子联系不上,医院和宾馆都找遍了。

  “头型和脸型都比较符合。”他觉得像那个人的儿子。袁格兵记下救护车的车牌号,出来告诉那位父亲,让他跟着去看看。那位父亲没再回来,“应该是找到了吧”。直到现在袁格兵还记得那串号码。

  他做这些本来没想被人知道。在现场维持秩序时,有人偏要过线,袁格兵上前阻止,那人说“你算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头抗议,“我不是什么玩意儿,我都不是本地人,昨天在那边救了50多个人!”这段话被路人拍下发到了网上。

  有人在他面前故意捣乱,他发了火,“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连饭都没吃,你们给我省点儿力气好不好!”听完之后,一个大哥给他买了一个饼,两瓶奶。

  他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14岁时,他刚到北京打工,就被骗进一家黑心棉工厂,一天只给一个馒头、一碗面汤。他总被弹棉花的竹棍打,脖子和腿上全是血痕。一天晚上,他和另一个小孩爬上棉花堆逃出院墙,碰上一个出租车司机,免费把他们拉到一个饭店门口,司机说“明早你们就跟老板说饿了,可以先在这儿干”。

  人们的感谢也让他说不出地开心。他记得救了一个200多斤的胖子,当时那人已经陷入绝望,担心自己把泡沫板压瘪、拖累袁格兵。袁格兵一直在旁边鼓励他。男子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嘴唇已经是紫黑色,握着他的手说,“要不是你我早死了”。

  隧道那边不需要他了,他又回到立交桥下帮助指挥交通,身份证和电话卡都没来得及办,“大家都在忙,我等等再办,先能出一分力就出一分力。”唯一不方便的是吃饭,他这两天都去工地蹭饭,加上小区里发的方便面。他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平时也不怎么看手机,“看多了累,耽误第二天干活儿。”

  本来画画是他的娱乐项目之一,年轻时他总随身带着绘画本。但他已经五六年没动笔了,最后一次画是在广州的白云公园,画池塘里的鱼,“别人都说一模一样”。他有时还羡慕鱼,因为自己在城市里快游不动了。在北京这10年,老板总拖欠工资,他没钱成家,赚来的钱只能勉强维持家里生活。

  虽然不心疼丢了的东西,他倒是有点惋惜兜里那张彩票。20日上午他看到新闻,云南一家人有五六个小孩,没钱买衣服和裤子,他心疼,但没什么钱捐,就买了张彩票,“也不知道中奖没,中了奖就能给他们买点东西了。”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焦晶娴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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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8 10:3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河南强降雨已致71人遇难

  中新网郑州7月27日电(杨大勇 韩章云)7月27日下午,河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第六场防汛应急新闻发布会。发布会通报,截至27日12时,河南此轮强降雨因灾遇难人数已增至71人。(完)

河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第六场防汛应急新闻发布会

河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第六场防汛应急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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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 23:2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河南强降雨致302人遇难50人失踪 国务院成立调查组追责失职渎职行为

路透北京8月2日 - 最新数据显示,席卷河南的强降雨已造成302人遇难,50人失踪,国务院决定成立调查组,由应急管理部牵头,对河南郑州“7·20”特大暴雨灾害进行调查,对存在失职渎职的行为依法依规予以问责追责;同时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亦派出工作组,赴郑州指导疫情处置和医疗救治工作。

周一下午召开河南省防汛救灾新闻发布会上通报,截至8月2日12时,此次特大洪涝灾害共造成302人死亡,50人失踪。其中,郑州市遇难292人,失踪47人;新乡市遇难7人,失踪3人;平顶山市遇难2人;漯河市遇难1人。

央视报导指出,国务院调查组聘请专家为调查工作提供技术支撑,将依法依规、实事求是、科学严谨、全面客观地对灾害应对过程进行调查评估,总结灾害应对经验教训,提出防灾减灾改进措施,“对存在失职渎职的行为依法依规予以问责追责”。

发布会上公布,河南全省共有150个县(市、区)、1,663个乡镇、1,453.16万人受灾。农作物成灾面积872万亩,绝收面积380万亩,直接经济损失 1,142.69亿元。

刚刚经历暴雨洗礼的郑州又遭遇疫情。“郑州本轮疫情传播快、散发性强,除已确诊无症状感染者病例外,又发现多例疑似病例,防控形势十分严峻。”郑州市委书记徐立毅昨日稍早称。河南省已经要求人员非必要不能离郑出省。

据国家卫生健康委最新消息,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已派出由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疾病预防控制局负责人带队的工作组,赴河南郑州指导疫情处置和医疗救治工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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